THE WORLD _1

| INTRO
Weeeeeeeeeeing!!!!
廣場、街道、學校和建築都響起了擾人的警報聲,在各處監視著人們的守衛最先反應了過來。而走在路上的人們、工作中的上班族和正在學習的學生們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站起並轉身望向最高處的螢幕。
從天空往下俯瞰,整個世界就像是設計好的佈景,沒有表情的人們、井然有序的道路與建物,如此美麗又整齊的世界卻無一點生機,違和的輕盈嗓音開始在這如冷冰的建築與人體模型之間迴盪著。
Z:「完整的世界,因為完整所以世界是安全的。小小的誤差便會導致龜裂,而龜裂會帶來苦痛。苦痛是生命中不必要的感情、是負面的要素,我們會保護各位。」Z嘹亮的聲音透過音響竄進路邊、學校、廣場和公司裡,面無表情的人們眨著眼睛聽著,耳邊黃光亮起,仔細看可以發現是耳下的晶片發出的光芒。Z:「沒有龜裂的世界永遠美麗,在各自的位置生活就是各位的世界。不要懷疑自己,你們永遠是對的。正因你們無條件正確,我們才是對的。」人們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但沒有人的眼睛是笑著的,僅僅像是在指令下運作的機器運作般,只有臉部肌肉在動著。Z:「謹記,政府是為你們工作,政府是你們的化身。這全是......為了各位。」Z話音剛落,人們掌聲齊下並歡呼著:
「Z!Z!Z!Z!」
人們呼喊Z的聲音繚繞著世界,此時音響卻莫名出現音樂與滋滋雜音,隨著擴音器與音響中Z的聲音逐漸被音樂吞噬,人們耳旁閃爍的黃色光芒也漸漸消失,而站在人群中的守衛像是要尋找誰而開始東張西望。聽見音樂而愣住的人們第一次在臉上顯出「困惑」的感情。
站在廣場的男子看向發出動靜的左側,戴著軟呢帽的弘中看著他微笑著,而男子雖然認不得弘中,口中卻不知不覺喊出了名字:
「A...TEEZ...?」

| 001
「我就說吧,看過一次就忘不掉了啦。」出現在男子右側的旼琦說著,而男子的眼中出現了生機。
接著旼琦將手中的東西拋向男子,他反射性接住了描繪出拋物線的那物,男子張開拳頭看了看,是個正四方的小小機器,那裡頭還寫著小小的字:
「您的耳下有個晶片,請將阻斷器靠上晶片。」
出現在道路上的友榮和呂尚、屋頂上的星和與傘,以及學校裡的潤浩和鍾浩,ATEEZ開始與音樂一同高歌起舞,一開始只是呆愣著看著的人們也漸漸無意識地隨音樂搖晃身軀,黑色海盜團從空中撒下傳單,並在地面上發起了阻斷器,而人們撿起傳單讀了起來。
「你自己本身就是有意義的,誰都無法定義你,誰都無法統治你,活著本來就不是完美的,不完美才是最美的。讀點詩、畫畫、聽音樂、跳舞吧,那裡會有屬於你的答案。」-黑色海盜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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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ATEEZ的音樂和舞蹈,還有傳單讓人們感受到了耳中的異物感,並本能地摸了摸,這才第一次認知到自己被植入了晶片。
守衛控制著人們,並為了抓到ATEEZ殺紅了眼,但ATEEZ會利用Cromer瞬間移動到不同的空間,想抓到並非如此容易。此時人們將阻斷器碰觸晶片,發出「帕滋-」一聲並產生了小小的火花,從機器裡彈出一個微粒進到晶片之中。守衛開始將ATEEZ成員趕往同一個方向,從學校往街道、從街道再到廣場,ATEEZ配合著音樂跳起最後的舞,就在守衛將要伸手抓到他們的剎那,他們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將阻斷機器靠上晶片後的人們臉上充滿著混亂和恐懼。
奔跑的人們與追趕的守衛,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仍然照常板著臉返回工作的人們,以及…… 還有個誰將落在地上的阻斷器撿起放進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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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因為這次作戰成功,黑色海盜團的地下碉堡迴盪著歡呼聲。ATEEZ與黑色海盜團在引人振奮的背景音樂下又是慶祝又是吃喝著。
「我還在擔心要怎麼破壞用新能源開發的控制系統……Left Eye太厲害了。」
傘的稱讚讓Left Eye害臊地搔著頭說道:「Strict Land廢棄廠中堆著的廢棄物中有很多政府做失敗的晶片,只是運氣好啦。」
「這個機器接上晶片後,就可以連上我們使用的黑連結(black link)了對吧?」
「嗯,但不是現在,因為個人的意志很重要,首先我們做的就只是幫助他們脫離政府統治的連結,接下來就要交給個人意志了。」
在鍾浩問這是否是個需要作出選擇的問題後,Left Eye接著說道:「沒錯,他們不會知道其實除了人們,守衛也可以透過這機器接上黑連結(black link),他們肯定認為這只有阻斷統治連結的功能而已,畢竟黑色海盜團的安全也很重要。」「但是為什麼?直接強制連接上去不是更有效率嗎?」聽到旼琦提出強制連接可以救更多人的意見之後,成員們也點點頭並望向Left Eye。//
| 004
「我在這個世界待得久了所以知道,與你們相遇後我想起之前遺忘的記憶、重新感覺到曾經愛過的那種心情和感情,但第一個感覺到的是恐懼,就像你們那時剛到這個世界一樣,未知的事物總是令人懼怕。」
「所以才要給他們時間啊,在守衛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統治的連結,給他們能夠自己克服混亂的心並做出決定的時間。」
Left Eye喝了口紅酒,最後點了點頭。
「當人們能自己找回意志時,我們再自然地使用那黑連結給出信號,接著再由隱身在各處的黑色海盜團與他們進行接觸……」
「如果他們在找回感情之後仍然決定站在政府那邊的話呢?」
「那也不能強制他們,因為恐懼是巨大的,也許會想『萬一自己是唯一一個反抗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總不能將隨波逐流的人硬是拖進危險之中吧。若我們稱自己是絕對正確的話就與中央政府沒什麼兩樣了。」

| 005
「目前還是不知道Z的位置對吧?」弘中以疑問的眼神看向黑色海盜團問道,所有人尷尬地搖了搖頭。
Z的位置只有政府高層才知道,甚至連守衛們都不清楚,所以想要將資訊弄到手並非輕而易舉之事。
再說了,Z不只是這個世界的支配者,更是這Z世界的象徵人物,防止恐攻最首要的便是保護他的安全。
「不過那是最後階段的事了,我們就先從我們能做的開始吧。」
所有人都點頭認同星和所說的,而ATEEZ所要做的便是潛入正在建構這世界、具象徵性的地方,裝上鏡子、拆除蓋住窗戶的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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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鏡子就是能夠讓人認知到自我的窗口。在草創時期,政府並不知道鏡子的重要性,只用新能源統治感情,而看見鏡子中自己的人們總是能逃脫控治,才清除掉了所有和鏡子同樣能反射的所有物件。
而窗戶也是類似的道理,從窗戶看出去的風景可能令人渴望自由、也是能夠認知到自我與他人的一扇門,所以古老的建築會用窗簾、布幕或壁紙遮蓋,後來新蓋的建築物則乾脆不設計窗戶。
此外,根據區域再蓋上大型圓頂遮擋太陽,原本需要靠太陽才能獲得的維生素和營養改用藥物來攝取,藉此控制人們;這樣的圓頂還能阻斷一區一區之間的交流,並且有著警戒的作用,對政府來說是最重要的統治手段。
ATEEZ與黑色海盜團可以利用Cromer輕易地在不同區域穿梭,能以表演動搖一些人的心,但那仍遠遠不足夠,因為政府的統治變得越來越系統化了。
那些因心底浮現的感情而認知到統治的人,可能再次被控制,或是被捕至守衛碉堡。
現在ATEEZ與黑色海盜團要執行的唯一辦法是「盡可能一次就讓許多人自己醒悟」,設置鏡子、拆除建築物中所有布幕的第一個目標,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學校」:Prestige Academy//
| 007
地下碉堡的警鈴響起,顯示半徑1公里內有入侵者。
所有人的視線望向顯示螢幕,屏息的瞬間發現是個男孩哭喊著:「請幫幫我,黑色海盜團!」
男孩喝了口熱茶後稍微冷靜下來,看著成員們說:「拜託救救我哥哥吧。」在上學途中第一次看到ATEEZ與黑色海盜團的演出,並使用了阻斷器後逃離控制,
「好恐怖。」男孩說,因為有了感情後才第一次發覺學校和這個世界是多麼淒涼和暴力的地方。
那天晚上回到家後,男孩與同校的親哥哥小心翼翼地提起這件事,哥哥卻向守衛檢舉了,於是男孩不知不覺也將阻斷器接到哥哥的晶片上,他以為哥哥會跟自己一樣經歷相同的過程並且理解自己這麼做的意圖,但哥哥的反應卻不一樣。第一次有了感情,痛苦地吼叫著的哥哥身體不斷顫抖,用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弟弟。//
| 008
「知道守衛之島嗎?」孩子再次淚眼盈眶。成員們看向曾經被關在那的呂尚。
守衛之島名義上是再教育社會不適應者的機構,但事實上是處理反對中央政府統治的人們,以及廢棄會刺激人類感情的藝術品、樂器等物的地方。
這設施不會應用在那些經過40年教育,出社會後被利用在各位置上的人們;但清醒的人們,也就是找回感情並參與過反抗行動的人們會被守衛抓來這處進行處置。
所以這是黑色海盜團和成員們都清楚知道的地方,但誰都無法猜到被帶去守衛之島的不是反抗者,而是孩子們。
40年教育的最後需要通過畢業考試,除了要檢測在人類社會中能夠被應用在什麼領域上,若有身體不適合、未通過感情檢測的情況發生就會被判定為不良品,並送到守衛之島。男孩又一次哭了起來,因為擔心自己的行為可能會害馬上就要畢業考試的哥哥被抓去守衛之島,所以拚了命地連上黑色海盜團的黑連結,得出可能是碉堡的區域。//
| OUTRO
「考試不是什麼問題,重點是就算是明天也要立刻救人出來。學校不就是這樣的地方嗎,只要和一群人有哪裡不一樣就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的好地方。」曾經在學校過地不太順利的旼琦直覺道出這件事的危險性。
男孩點了點頭說著:「校內有一個學生團體,因為守衛或老師不可能監視所有學生,所以組成了這樣的團體,裡面選定了優秀的學生來監視其他學生。而且我們學校團體是Z先生、不是,就是Z親自認證過團長的,說不定在考試之前就會被發現了。」成員的腦子又變得複雜,很有可能因為要救這孩子的哥哥而變得難以收尾,這可是要掀翻學校的事。如果跑去另一個學校,放棄了之前為了裝鏡子、拆除布幕對Prestige Academy所做的調查……以後要潛入Prestige Academy可能會變得更危險,甚至可能無法成功。「你的學校在哪?」
查覺到這氣氛的男孩不安地說:「Prestige Academy。」
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懂了,轉而看向彼此。
「正好,我們也打算去那裏呢。」

THE WORLD _2

| INTRO
Prestige Academy。
不知道成員們會不會願意幫助自己,神情不安的男孩說出了學校名字。
潤浩聽完後臉上浮現了笑容:「正好,我們也打算要去那裡呢。」
Prestige Academy有著光滑外牆、形似一艘太空船,其他建築沿著曲線畫出了大大的圓,圓的中間是一個大型運動場,從天空中往下俯瞰則看起來像個堡壘,為了讓外來人士無法輕易進入而以建物築成了嚴實的高牆。實際上的確無法隨意混入此處,在正門確認出入證後經過多樣檢查才能進入,就像A世界,若要在國家與國家之間移動,也需要通過的入出境事務管理一樣。
僅僅是個學校就如此戒備森嚴的理由:這是Z世界最優秀人才才得以進入的名校。
這世界的小孩出生6個月內要在國家認證的醫院接受各種檢查,出生6個月後父母有義務要按照孩子已知的天生能力、成長可能性進行養育,這時被判定為優秀人才的孩子就會獲得Prestige Academy入學資格,經過入學考試再分成五個教育等級。等級一,培養能在政府工作的人才,為了更具效率的統治而進行研究,從事系統更新等工作。
等級二,與守衛一起跟隨政府的指示行使控制權,並鎮壓逃脫控制的人民。
等級三,培養能跟隨當今體系,將新人分類並進行教育的人員。
等級四,執行與人類生存所需的相關各項事務,如新能源交易、洗腦晶片充電及供給維修基本能源等。
等級五,培養城市建築的管理與清潔人員。
進入Prestige Academy的孩子們會被分成這五種等級,接受不同教育和訓練,畢業後再被分配到社會上合適的位子。//
| 01
救出這孩子的哥哥是目標,但同時也因為Prestige Academy是支撐這社會系統的核心象徵之一。若成功喚醒許多在這成長的孩子,就能造成從統治階層的內部開始的重擊,使根基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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旼琦和友榮身著警衛制服,帶領一群剛入學的學生。
Left Eye與海盜團協助駭入,成員分散開來偽裝成不同身分以便潛入,其中負責假扮警衛潛入的旼琦和友榮躲開其他警衛及守衛的監視,引開新進學生後開始接手出入學校的管控。
為了假裝沒有感情兩人雖無法對話,避開直視而稍瞥向對方的目光也足以安慰彼此的緊張。
這時,曾透過照片見過的,男孩的哥哥站到了旼琦的面前,讓他通過後迅速輕敲腰間的信號器,在下一位學生抵達前將消息傳遞給成員們。
「他剛剛進入學校了。」友榮也接受到信號,以目光追隨男孩的哥哥,那每一步都感覺得到緊張。友榮也以信號器像其他成員發出訊息。「經過右邊走廊了。」他走上樓梯,明顯是要前往教育等級二級最高學年的教室。「準備進教室,請求確認接觸時機。」男孩的哥哥進入教室後坐在位置上,盡可能板著臉,僵硬地行動著。
平板電腦對齊放在桌子正中央,觸控筆也如往常一般被平行放在平板下方7.5公分處,他像機器人筆直地坐在沒有任何畫面的顯示器前,想著到現在都還沒有人發現自己感受到了感情這件事,真是萬幸。
「一樓最左側的廁所見吧。」
被後方傳來的低沉嗓音嚇了一跳,男孩的哥哥轉過頭心想,
班上有過這個人嗎……?
才意識到這上學40年來好像一次也沒有仔細看過身邊的人的長相,因為沒有感情交流的必要,也就沒有需要看著臉龐溝通的理由了。
和家人、老師以外的人對上眼神了。
但呂尚深邃的眼眸彷彿能讓人聽見「沒關係」的回音。
思緒混亂,想著是否被發現了,此時淺淺微笑著的呂尚偷偷只給男孩的哥哥瞥一眼阻斷器,表示知道他目前的情況,接著呂尚就先起身離開了教室。
男孩的哥哥不知那是敵是友,慌張的眼神追不上呂尚的背影,趕緊回過頭觀察教室,
剛剛發生的會不會被人看到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學生們就像自己往常做過的,整理面前桌上物品的角度,抑或是集中讀著書,只會有物體碰撞的聲音而不是對話。
是啊,在這裡沒有對我有興趣的人。
有了那種想法,男孩的哥哥決心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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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一樓走廊盡頭的角落有個關著燈的化妝間,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不會看著可疑嗎,焦躁不安讓他暫時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個長長的影子接近。
「別擔心,我們是來救你的。」星和的微笑似乎讓那人安心許多,便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始前行,星和則似是在保護著,緩緩跟在後頭,同時發了信號給成員們:「與哥哥完成接觸。」
一進到化妝室就與呂尚碰面,星和怕有人會進來便將門鎖上。這空間就僅有男孩的哥哥、星和與呂尚共三人,周遭靜謐不已,而男孩的哥哥耳中只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他將手放上胸口,因為不曾學習過感情,不知道現在這心臟巨響是什麼感情也難以形容,
這是緊張嗎?
他思考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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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弟造訪了黑色海盜團的藏身處,因為擔心自己哥哥會被送去廢棄場,所以求我們來救你。你知道黑色海盜團吧?」
男孩的哥哥理解狀況後緩緩點頭。
現在這個情勢,要逃出去的話也只能抓住他們伸向我的援手,但真要是如此,我學習的40年都成什麼了?我這段時間活著是為了什麼?我要是抓住他們的手存活下來,之後呢?之後我活著要做什麼?要是這麼做卻導致更糟的結果呢?
複雜的想法卻將他緊緊纏繞地喘不過氣。
呂尚與星和已猜想到男孩哥哥混雜的心緒,但時間不能拖得太久,便告訴他黑色海盜團決定救他的計畫。
ATEEZ與黑色海盜團的目標是喚醒Prestige Academy裡的人們,讓他們能有機會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當然一旦觸發,便會因第一次遇上的情感而引發一陣混亂。
「感情、混亂,為什麼一定要有這些,那不就代表著許多人都得和我一樣有這種經歷嗎?」
「渾沌、痛苦,並不都是不好的,有了那些才能繼續往前走,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去感受的。我很確定,在痛苦的基礎之上成長,此時獲得的感情是你未曾感受過的寶貴經驗,我們也都是如此啊。」
男孩的哥哥看著呂尚伸出的手,跳得飛快的心臟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是什麼感覺呢?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情,但似乎有股暖流在血液中流淌著,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呂尚的手。
「快上課了,我們先回教室……」
磅磅磅磅!突然間廁所的門搖晃了起來,三人慌張的看向晃動的門。
磅磅磅磅!外頭有人正劇烈地敲著門板。
「立刻開門!否則我要叫警衛來了!」原先抓著呂尚的男孩哥哥迅速抽回了手,倒退幾步並痛苦地嘆著:「THUNDER……」//
| 03
「THUNDER?」星和跟著複誦,而男孩的哥哥眼神不安地飄忽不定。
磅磅磅磅!門板再次搖動了起來,男孩的哥哥便反射性躍前將門鎖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群身穿整齊制服的學生,而他們胸前都有著圖樣和文字「THUNDER」。
「為什麼三個人要聚在這裡?還把門鎖上?」一群學生中傳出了嘹亮的女聲,站在門前的學生向兩側散開而留出一道通路,一位女學生走了出來。是那孩子提過的,監視學生的學生團體嗎?而那女的是團長?
呂尚想起昨晚男孩害怕地說著的瞬間。似是團長的女學生站到了呂尚、星和與男孩哥哥的面前。
如果「冰冷」實像化成人類的話就是這個女學生了吧,她犀利的眼神看向呂尚說道:「是生面孔呢?」
呂尚拿出為了潛入而事先準備的學生證,男學生在學生名單上確認呂尚身分後點了頭,接著女學生便看向了星和。
從剛剛開始星和就面露驚惶地緊盯那個女學生,換句話說,那是流露出感情的表情。慌張的呂尚便試圖分散女學生的注意力。「這門好像需要修理,原本沒有鎖門的,剛剛也花了點時間在了解狀況。」
那女學生似乎對這情況的解釋不再感興趣,推開呂尚肩膀再次看向了星和。星和也仍然直勾勾地看著,男孩的哥哥則低著頭,手顫抖著。
情感。這是千真萬確的情感。女學生一步步接近了男孩的哥哥,搶先抓住他正要藏於身後那哆嗦的雙手,以冷冽的目光看著那些許顫動。他也漸漸無法再忍住心中情感,連呼吸都在顫抖,臉上堆滿了恐懼,好似就要哭了出來,就這樣作戰計畫都還沒開始就好像全玩完了的瞬間,星和抓住女學生的手腕,
「你為什麼在這?」
星和的疑問摻雜著一絲想念,但因為無法理解這句子的意圖,女學生只毫無表情變化地看向星和,而呂尚也不清楚星和在想著什麼。此時只想快點逃離這僵局的呂尚,想起Z世界的邏輯系統:「若沒有合理的原因而浪費時間是沒有效率的,快上課了,請讓我們離開。」THUNDER們聽到呂尚的話便看向女學生,她舉起另一隻手示意讓他們離開,人群便讓出一條路讓呂尚謙著男孩哥哥走出。女學生掙脫被星和抓住的手說道,
「到底在說什麼?你難道不知道THUNDER是做什麼的團體嗎?」
星和看著女學生收拾好自己混亂的心情,在這裡讓感情流露出來是件危險的事。
他安撫著自己,摸著手腕上的手環。
刻著「Be Free」的手環。

| 04
忍住波動的情緒,星和反問道:「使用廁所而已,有什麼問題嗎?剛剛那些學生和我應該都沒有做什麼有問題的行為吧?THUNDER為何要來到這偏僻的廁所間呢?」
星和表情平靜地語畢,看向自己的女學生臉上卻似乎出現微小的變動。
難不成她有感情……?「THUNDER有義務偵查學校。」女學生避開星和的眼神回答著,
「因為要監視是否有感情誘發者出現,這裡只是我們要偵查的其中一個地方。」
星和不發一語只直盯著女學生,試圖找到方才些微表情變化的證據,只不過她早已板起臉孔,就跟一開始一樣的冰冷。
「快上課了,趕緊回教室。這件事就以警告帶過,下次再被我們抓到,就要進懲戒委員會接受感情誘發者的測試了。」THUNDER團長轉過身離去,其餘學生便也跟上離開。星和站在走廊上看著女學生的背影,強悍又冰冷的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她。當然A世界的她與Z世界的她是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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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A世界裡某天遇上的她。
活著總是在思考邏輯、效率,認定時間分配就是生命規則的某一天,偶然遇見了她,伴著街道上的音樂,翩然起舞的那個她。在那之後星和領悟了許多事,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他決心不再遠遠看著,準備向前搭話的那天,她卻再也沒有出現,只有掉在原地的那手環,上頭刻著「Be Free」。
自此之後星和也經常會回到那裡等候她的出現,卻也沒能見到。
那是什麼情感,憧憬?感謝?還是好奇心?
星和抱持著模糊的感情,等著、找著,只是沒想到竟是在Z世界相遇,且還是Prestige Academy的優秀人才,換句話說,是對這個統治世界極度忠誠才能加入的學生團體THUNDER的領袖。
不知該喜該悲,只是就像那時她讓自己的人生變得自由一般,星和決定也要救出這世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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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當天下午趁著上課時間,寂靜的校園警備鬆懈,成員們將事先準備好的各樣裝備設置於各處,必要時須引爆的煙霧彈也藏匿於他們找好的空間。
鐘響了,成員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表演開始,緊急的信號卻在此時發送過來:
「男孩的哥哥不見了!」
那是呂尚發出的訊息,在鐘響後正要和男孩哥哥說話時,他就如同子彈般衝出教室,雖然呂尚追了上去,男孩哥哥的蹤影卻消失在走廊上的學生之中。
帶著男孩從另一層往一樓前進的星和聽到訊息後因為慌張也停下腳步,男孩驚訝地問道:「不見了?我哥哥嗎?!」
這時一個走往運動場的學生喊著:「那上面是在幹什麼!」與此同時成員們也收到來自友榮的訊息通知:「好像跑到頂樓了!」
該不會……?弘中擔心地看向旼琦和傘,而男孩似是感應到哥哥的思緒,甩開星和的手就向運動場跑去。
友榮飛快地爬著樓梯趕到頂樓,看見廊道中央破碎的窗戶有風吹了進來,玻璃碎片周圍還有鮮血滴落。友榮探頭一看,才發現男孩的哥哥正站在窗外的欄杆上搖搖欲墜。
男孩哥哥低頭看著腳下,令人眼花撩亂的建築物中央,運動場上抬頭看著他的學生們,都是那毫無生機的表情。
「距離畢業就剩一天,40年的結束就剩一天!但你們這群感情誘發者不斷煽動人們,還勸誘我弟弟,讓我變得一蹋糊塗…… 我的人生都完蛋了!」
「沒有人的人生會完蛋!這樣子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啊!」
「無法通過考試就是會被送到廢棄廠,這不是完蛋什麼是完蛋!」
他情緒激動地向友榮發洩著,因為回頭瞥向友榮,原先緊貼著的雙腳打滑,一隻腳踩了空、晃著又再次踩回了欄杆上。他的呼吸不安地顫抖著。
「至少確定能是第二等級的,我原本可以和守衛一起的……!但是……但是……現在全部都走錯路了……」
「至今在政府設下的框架裡,你活著活著當然會認為那是你的極限,聽好了,你現在只是因為第一次感受到感情所以覺得混亂而已,那種混亂只要是人活著都會感受到的,然後,自己決定自己在人生中要走什麼路。
如果一直以來都活得像個魁儡,你現在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我能保證,我們也會努力幫你達成的。」
「好,也許你們說的是對的吧,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和其他人生活的方式背道而馳。」他流下眼淚。
他鬆開一隻原本握著窗框的手,擦去臉蛋上的水珠。
從眼睛流出水來了?這是什麼……?心裡已經不正常,連身體開始也故障了嗎?
「哥!!!!」
下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於是他看向腳下的運動場,面無表情的臉孔之中,僅唯一一個是有感情的。弟弟臉上也掛著和自己相同的淚水,在一群黯淡的面容中,能感覺到感情的弟弟,臉蛋似乎散發著光芒。
弟弟似乎在傳達感情給自己,他緊閉雙眼。
//
| 06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不知幾時站到友榮身旁的潤浩向男孩哥哥開口問道,因為急著跑上樓,潤浩說話之餘還喘著。
「這我怎會知道,我從來都不曾感受過我想要的是什麼啊。我就只是,想要在被送去廢棄廠之前結束一切而已。」
「那你弟弟呢?他會希望你就這樣死掉嗎?」
友榮搭住潤浩顫抖的肩膀,他很清楚親哥哥的死對潤浩來說是什麼意義。
男孩哥哥在潤浩的問句下瞳孔不安地晃動著,又一次瞰向那面容悲愁的弟弟朝自己喊著。
「哥!!不要!!!拜託了,我只是想要救你!」
此時守衛從建築物中跑出,往男孩的方向追了起來。
「不可以……」男孩哥哥發出了小小的嘆息,「得去救我弟……!」
因為焦急地轉過身向潤浩友榮求救,他話音未落,腳就先在欄杆上打了滑而踩空,迫切地抓住窗框的手也還是沒能緊握住。
瞬息間發生的事,時間卻像被拉長一般,看起來好慢好慢。最後沒有地方能讓他的身體倚靠,四肢只能試圖伸往無法抓住的空氣。
驚恐的友榮看著這一切發生,雖然向他伸出了手,但只有指尖擦過,想要拉住早就為時已晚。
運動場中央看著事件發生的弘中、傘、旼琦、鍾浩、星和、呂尚和男孩,只能茫然地大喊出聲,站得最近的星和遮住了男孩的眼睛。
而就在這時,已經將上半身突出窗外的友榮身後發出了光芒。向男孩跑去的守衛在那閃爍之下停了腳步,其中一位說道:
「量子能源…… 是Cromer!」
就在友榮轉頭時,潤浩和發光的Cromer一起消失了。剎那間潤浩出現在離地五公尺的半空中,環住那人的腰又在閃光之中消失後,潤浩和男孩哥哥一起出現在星和與男孩的面前。「哥!」星和將手拿開,看見無事的哥哥站在自己面前,頓時淚如雨下的男孩奔向哥哥,兩人相互緊擁著,流著熱淚。透過彼此懇切地認識兄弟是一種慰藉、是一種愛,認識「生命」是什麼。//
| 07
「真是幸好、可能……不太幸好。」鍾浩走近那群正以溫暖眼神看著兄弟倆的成員們,一邊說道。
鍾浩在成員們轉頭看向自己時聳了聳肩,用下巴示意他們看看後面。
發現Cromer的守衛從四面八方跑來,星和在此時與那群守衛之中看著自己的THUNDER女團長對上了眼,雖然她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星和感覺到了,她似乎流露出一抹微笑。
「沒辦法囉,」旼琦聳肩並開玩笑地笑著。
「走吧!!!」
成員們看向彼此並喊著,用Cromer移動到了各自的位置,從高樓層趕到運動場卻晚了個半步的友榮,委屈地向已經消失的成員大吼:
「你們要丟下我嗎!?」
守衛的手伸向友榮的後頸,啪嚓!友榮頓時消失在閃光之中。嗶-!在擴音器的聲音之下,粗糙低沉的貝斯開始演奏起groovy風格的音樂,又黑又大的帳幕伴著音樂覆蓋於建築物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壟罩著人們。
各式各樣以霓虹漆上的圖案緊接著出現在建築物和黑色布幕上,頭頂正中央刻劃的「A」字作為中心點,向外擴展出華麗的奇幻世界。
阻斷器就像流星劃落,掉在那些沒有感情的人們面前,學生和老師們紛紛像是被迷惑一般伸手抓住落下的阻斷器。當阻斷器接觸到耳朵下的晶片,如波滔般向人們襲捲而來的感情雖令人作嘔,但在那之前首先進入眼簾的美麗世界仍讓人不禁驚嘆連連。
ATEEZ和黑色海盜團在黑暗中穿梭現身又消失,守衛也只能東追西跑、變得束手無策。此時充斥在黑暗空間的圖畫瞬間消失,有個包覆著光芒的球體從天花板掉了下來,所有人都注視著那顆球,直到球體與地面接觸,球內的光芒一下子向外噴射出來,就像閃光彈一樣。那光芒很快地照至建築物的牆上,反射著光芒的牆像鏡子般映出了人們的模樣。
找回感情的人們又像是被迷住地、緩緩走向變成鏡子的建物外牆,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臉是無比僵硬,既是撫摸著映在牆上的臉龐,又揉捏著自己真正的臉。
而還未使用阻斷器的人決定與同一空間裡的多數人做出一樣的舉動,便也破壞了晶片。
如此一來有太多的人同時覺醒,守衛一時也因為無法拿定主意該捕捉誰,感到驚惶失措。

這時,帷幕消失,ATEEZ在人群中登場了。音樂切換後成員們滿臉享受地載歌載舞,人們不知不覺向前靠近歡呼著,不僅跟著唱歌還隨之起舞。彷彿是只能在A世界才能看到的演唱會現場,音樂、舞蹈、美術、藝術早已不見縱影的Z世界,這樣的景象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男孩與哥哥在最前面開心地笑著,第一次看到他們的笑容是如此燦爛。
而ATEEZ的傳單像花粉一樣往四處散落,人們撿起後讀著,讓Prestige Academy裡的世界在幾分鐘內有了180度的轉變。
事態發展至此,守衛需著手收拾了。就在他們奔向成員們時,守衛隊長以對講機說道:「捉住覺醒者,我們需要人質。」
於是守衛們隨手抓住了眼前的覺醒者。
「現在被抓到的覺醒者將不得更換晶片,直接送往廢棄廠處理。如果想救他,就放下Cromer慢慢走過來。」
//
| 08
被抓住的覺醒者為了逃出而掙扎著,成員們停下舞動的腳步,為難地看向彼此。這件事再怎麼重要,也不能傷及無辜、讓他們失去性命。
於是他們將拿著Cromer的手舉起,慢慢走向守衛,音樂嘎然而止,看著被包圍的成員們,男孩與哥哥、剛找回感情的覺醒著們都覺得一切都結束了,就在這時-
磅!!
隨著像是爆炸般的節奏響起,校園各處的煙霧彈炸開,紅橙黃綠藍靛紫的七彩迷霧與音樂形成美麗的合奏,人們的視線也因此被擋住,成員們趁著現在將守衛手中的人質救出,並將大家送往事先確定好的逃生口。
一切都在計畫之中,成員們與站在左右的彼此擊掌,撇嘴一笑。
這時後方傳來了慘叫聲,星和反射性地回頭看,逐漸淡去的煙霧後方是被守衛抓走的男孩,
「那他哥哥呢?」
已經跑出去的成員們在星和的疑問下困惑地往回看,並向身在灰黯煙霧中的星和喊道:
「在外面!」
「他跟我站在一起!」「快走吧!」
就這樣只發出疑問、沒有回答的星和,讓傘與呂尚心有不安,於是他們又再次回到運動場,看見了走進煙霧中的星和背影,以及濃霧深處帶走男孩的守衛。
傘和呂尚也想幫忙救那孩子,但有幾個在濃霧中困住而發狂的人抓住了他們,首先這群人也需要救援。
奔向男孩的星和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正好送走剛剛那群人的傘與呂尚不解地看著,而星和則望向抓住自己臂膀的人,是她,身為THUNDER隊長的女學生。
那女學生拉著星和跑了起來,兩人就這樣消失在多種顏色的煙霧中。
傘與呂尚為了救男孩,晚一步跑進守衛消失在煙霧中的地方,什麼都沒有成功抓到。
星和、男孩,還是那個女學生,全部都不見了。
只留下呂尚焦急地呼喊星和名字的聲音。//
(⬇️本章有暴力血腥描寫,請斟酌觀看
| OUTRO
Z的辦公室秘書出來開了門,讓在外等候的Prestige Academy校長和守衛隊長進入。Z就坐在那像王座一般的大椅子上。
Z:「好像不需我多說了,這事校長應負起全責。」黑色海盜團與ATEEZ突破了整個保全系統,校長對於這樣的恐怖攻擊是無從辯解,已經做好被降級的準備,便只是默默地等待處分。Z:「找到替代者了嗎?」
「是的,為了需要時便能用上,已經安排完成,正待命中。」Z在秘書的話之後點了點頭。
Z:「原想處以廢棄處分,但校長畢竟已有一定身分,為了避免變成產生感情誘發者的肇始,我決定乾淨俐落地處理掉。」
「謝謝您。」不知道是感謝些什麼,校長向Z這麼問候道。
Z:「處理掉。」
保護Z安全而部署的守衛立即掏槍瞄準校長的頭部與心臟。校長當場死亡。

即使他們知道,
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THE WORLD _FIN

| A. INTRO
廣場的景象和幾個月之前ATEEZ表演那時迥然不同。感情誘發者在街道上各處畫上象徵Wake up、Be Free等的塗鴉,與之抗衡的勢力則將隔板蓋在塗鴉之上。
人們分成遵從系統的,以及脫離系統的兩種人,雙方互相抵制又互相拉攏,這樣的鬥爭越演越烈。
因為無法一一分辨臉孔,在黑色軟呢帽的男人們被監禁後,已經沒辦法只是鼓勵市民舉報被認定為恐怖份子的黑色海盜團,政府在各處貼上畫著ATEEZ成員臉孔的懸賞單,並發表以下公文:
為了市民安全,感情誘發者將不再放逐於廢棄場,而是直接歸類於黑色海盜團,立即處決。
一輛車穿越荒廢的廣場後停了下來,守衛們下車後整齊地開始了行動,他們熟練地在廣場中間的展示台上擺好了某些東西,接著將繩子拉下來繫好,往下一拉後守衛們甩了甩手,向後稍退離展示台,稍微看一下他們自己的成功擺置,便驅車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靜。
這時,寂靜之中開始出現小小的腳步聲,許多躲在巷弄間的感情誘發者慢慢走了出來,也有人無法再靠近那個展示台,在原地癱軟、哭倒在地。
方框延伸架成的展示台下方是在空中晃著的雙腳。
那些是誰的家人、誰的戀人、誰的朋友,是感情誘發者。
如政府所公告的,塗鴉、發放控制阻斷器的感情誘發者被守衛抓到,不會被送到廢棄場而是直接處決,並且將他們懸掛於廣場,就像是要炫耀一般,向那些湧進這個世界並試圖改變的感情誘發者宣告著,「要是繼續反抗,你也會變成這樣」的殺雞儆猴之意。-原先無聲的廣場被悲痛和憤怒的抽泣淹沒,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緊緊抓住曾經光芒四射的他們,承諾不讓他們犧牲白費,不再忍辱活在這種世界,雖失去曾愛的人,但不能再失去了,不能再讓自己、讓自己的孩子這麼活下去了,所有人紅著眼、哭著以相同的心做下決定。要讓黑色海盜團與ATEEZ知道我們的存在。
在Prestige Academy的襲擊事件讓這世界產生了小而意義深遠的龜裂,雖然那場表演在嚴密的統治下被藏了起來,卻因口耳相傳和感情誘發者的散播,逐漸將世界分成兩半。
故事回到Prestige Academy的襲擊事件後的黑色海盜團碉堡。//
| 01
聚集於黑色海盜團碉堡的成員們,雖然成員們的目標達成了,卻都是哀悼著的氣氛,男孩的哥哥早已哭累,在角落睡著了。
「星和哥……並不是被硬拉著走的,我明明看到他是自己跟過去的,到底為什麼。」
對於傘的喃喃自語,呂尚推測道:「星和哥在學校廁所第一次看到那女的時就是非常驚訝的表情,還是該說是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後在廣場抓住她的手跑去時,就像是找到想念的人,星和哥那個表情真的太奇怪了,我一直在想,他在我們原本居住的那個次元不斷尋找的Be Free手環少女,當星和哥在講那個人時似乎就是那個表情。」成員們感到荒唐,說呂尚的話簡直不合理,呂尚才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拍攝碉堡外部的監視器,指著說道:「哦!是星和哥!」
與擔心的不同,星和哥從碉堡外走進來時臉上帶著明朗的表情,充滿血色的臉上是泰然自若的神情,成員們對被抓的男孩表達擔心,也向跟著那女生離開的星和表達了不滿。
註:該女生是THUNDER隊長,THUNDER是這個世界的學生自治組織,培養儲備統治階層,監視並控制菁英級學生,類似A次元的學校糾察隊。
弘中先是安撫了激動的成員們,接著向星和提問了:「怎麼一回事,你真的是自己跟過去的嗎?就只因為他跟那女的長得很像嗎?不是吧?」
被這麼一問,而成員們都以失望的眼神望向自己,星和才意識到被誤會了什麼。
「不是那樣的。」
然而大家似乎不想聽,都避開了眼神。
停頓半刻後,星和看向了躺在成員後方的男孩哥哥,那疲憊不堪而熟睡的臉龐,也足以讓人了解為何成員們會如此激動。星和平靜地深吸一口氣,慎重地說著:
「就結論來說,可以救出那孩子。」
//
| 02
當成員們半信半疑,星和從胸前掏出一張紙並在桌上攤開,那是一張陌生的地圖。
「THUNDER是菁英們聚集在一起,是這世界的儲備統治階層候補,但跟我們一樣,是反叛組織。她說孩子被守衛抓走前已經給他放了GPS在口袋裡,現在應該被拖著去廢棄場了,而這個就是廢棄場的地圖。」
大家都看向桌上那張地圖,確實是一張詳細到難以稱作是贗品的平面圖。
「黑色海盜團已經開始活動很長一段時間了,為什麼不加入還要特意創立一個叫做THUNDER的組織,甚至不讓黑色海盜團知道而只是秘密行動?再說,你怎麼會相信這種菁英中的菁英所組成的THUNDER,會是反叛組織?」因為沒辦法放下心中對那女生的懷疑,弘中問道。
星和以充滿自信的聲音說:「為了打聽 不是高層就無法知道的Z的位置。」
大家都嘆了氣,接著又是一陣沉默。不只是持續帶著攻擊性提問的弘中,成員們的表情都產生了變化,因為黑色海盜團可是找了很久都不知道的Z的位置。
Z只透過影片和廣播進行統治,也就是只以線上的方式接觸民眾,而協助政府的人和下屬組織成員廣泛散布於市井小民之中,黑色海盜團用感情誘發裝置勸誘一些疑似是人員的人,不斷試圖問出Z的藏身處,卻也只知道在這世界上層階級人士主要執行勤務的中央都市附近,建造了外部無法進出的藏身處。在那附近執行勤務的人只會從精英級別中進行選拔,被選中之後就會被限制出入外部世界。
而組成護衛隊的機器守衛原本就不是有感情的人類,所以感情誘發裝置對他們沒有作用,所以一直都認為找出Z的藏身處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是集結精英的Prestige Academy,能自己醒悟感情、甚至可以泰然隱藏感情的人,比例較其他階級來得更多,人數也更多。
THUNDER誕生的背景是為了安全及提高成功機率,為了蒐集這個世界的內部情報,為了確認革命最重要的先決條件--Z的藏身處,才會隱密地創立組織,偽裝成政府所認定的、負責控制學校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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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開始控制這世界一切與感情發生相關事物的,只不過是科學宗教團體「Sciensalvar」的Z和他的組織以AI模擬出最佳解方,
「藉由控制不完整人類的感情,追求沒有宗教衝突、沒有恐怖攻擊、沒有戰爭的和平世界」
他們以這樣的標語創立政黨,隨著規模壯大,再讓《感情控制法》通過立法,這樣的結果就是統治著現在這個世界,鞏固階級、區分出人類的不良品後進行廢棄處理。
做出這些的Z與他的行政首腦的藏身處,被稱作「中央控制高塔」,在意義上,它是這世界的統治體制本身,在黑色海盜團的立場上是最根本要消滅的地方,也自然是比Prestige Academy更主要象徵這個世界的地方。雖然無法確定THUNDER和她的話究竟能夠相信幾成,成員們現在決定要解決最緊急的問題,就是將男孩從廢棄場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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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鮮血流淌至Z的親衛隊首領守衛腳邊,他看向Prestige Academy校長冰冷的臉,心中想著自己也會有得到這種處分的一天吧,他只是沒有感情變化地看著。
Z:「拋出誘餌後,黑色海盜團就會為了救那男孩前往廢棄場,這次在廢棄場不准再發生一樣的失誤,否則下一次被換下來的就是你了。」「是,保證不會出任何差錯。」首領守衛以毫無情感的聲音回復著。-首領守衛動身帶領100名仿真機器守衛前往廢棄廠中,一隻隻翩翩的藍色蝴蝶從將闔上的門縫鑽出,跟在守衛走過的路後面飛著。在廢棄廠裡工作的紅人們向守衛點頭致意,因為高爐(鎔鑛爐)的熱氣導致這群紅人的皮膚呈紅色,衣衫襤褸又有著如鬼怪一樣凶險的模樣。
守衛們在十字路口左轉,成群的蝴蝶在此散至四方,其中一隻蝴蝶飛向右邊的走道,那條路的盡頭是一排被鐵欄圍住的小房間,每個房間裡都因為擠滿了人而顯得狹窄,他們都將被進行廢棄處理,所有人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有感情的、身體有損傷的都會被判定是不良品,他們無力地坐著,直到一隻蝴蝶突然出現吸引了他們的視線,幾個人站了起來,靠在鐵欄上看向飛往走道的蝴蝶。
是內心期盼希望所導致的幻覺嗎?他們心想。
蝴蝶從走道盡頭飛了出來。
高爐滾滾沸騰、將炙熱空氣噴出之處,有些廢棄的身體部位還在漂浮著,接著便沉下、熔化在高爐裡。紅人們站在那上方的橋上以不會熔化的棍子攪拌著,蝴蝶看見這樣的場面後飛高至處刑台上方,這個長得像跳水板的處刑台與另一個走道連接,只見蝴蝶靜靜地停在一旁。在牠軀體上振動數次的蝴蝶翅膀很是奇怪。
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不是生物而是機械組成的軀體,尾端還有個攝影鏡頭。
//
| 04
「GPS信號顯示在這啊,怎麼沒看到?」
箱型車停在廢棄場附近的暗巷裡,呂尚一邊操縱蝴蝶外型的無人機一邊說著。
螢幕上顯示蝴蝶無人機拍攝著廢棄場內部的畫面,成員們聚在一起、以THUNDER給的地圖對照著。
「不管怎麼樣,位置是從內部發送的訊號,進去的話一定找的到吧,只要不是Z的親衛隊,一般的守衛沒有武器,只要我們移動夠具機動性的話是有勝算的。但如果要搶在廢棄處理之前把人救下,時間非常緊迫,按計畫開始行動吧。」
弘中語畢,成員們點頭同意後坐回各自的位置上,一臉堅定地繫上安全帶。引擎發動,隨著響亮的聲音漸大,車頭燈照亮了黑暗,抓著方向盤的旼琦狠狠踩下油門,駛離巷弄後開始在廢棄場周邊的戶外停車場奔馳著,箱型車毫不猶豫地騁馳直至撞上圍籬,因風吹而倒下,砸向停成一排的汽車上。
逼-逼-逼-
每輛車的警示聲此起彼落地響起,原先靜謐的廢棄場外變得喧鬧,讓廠內的守衛看向這處,而廣場上的紅人們和守衛全都為了快速平息外面的混亂,連忙跑到戶外停車場,成員們趁著紅人們跑出來,抓準時機跑進廠內,用鏈條緊緊纏繞門把,再掛上鎖,避免跑出去的紅人們再次循原路線返回。
奔往左邊走道的弘中、潤浩、呂尚和鍾浩迎面碰上了向他們跑來的守衛們,像是已候多時,他們與守衛開始了戰鬥。雖然有Left Eye開發的多種武器,但Cromer在其他四個成員們手上,並負責將被關的人救往碉堡,沒有Cromer卻要對抗守衛的成員只能逐漸消耗體力。
這時挨了守衛一拳而倒地的弘中,聽見腦門上嚓喀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
大家都震驚地看著弘中時,嚓喀,嚓喀,嚓喀。潤浩、呂尚和鍾浩都聽見了對準自己腦袋的上膛聲。
被包圍的他們只能小心的背對背站好,看向拿槍指著他們的守衛。
另一邊,把人們送到黑色海盜團碉堡的星和、旼琦、傘和友榮,聽見碉堡緊閉的門外有騷動,停下了動作,友榮直覺認為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就將害怕的人們先安置到碉堡內部。打鬥的聲音與哀號聲越靠越近。「守衛有配武器,我們被包圍了,需要Cromer支援。」從對講機傳來了鍾浩小小的聲音。
廢棄場那邊說有武裝守衛,需要Cromer……但是也不能放著救出來這些人就走,現在門外肯定出了什麼事。傘拿起對講機說道:
「海盜團碉堡這邊也出了問題,再撐一下,馬上過去。」
才剛說完,碉堡的門就被猛然打開,滿身是血的海盜團員大喊著:「海盜團碉堡位置外流!必須立刻躲避--」
從後揮來的光劍正中海盜團員的背部,他伴著血水也應聲倒地。站在後方的守衛拿著劍與成員們碰個正著。
//
| 05
「情報到底是從哪裡洩漏出去的啊?」
不能理解這個情況的友榮低聲自語。為了碉堡的安危而努力藏匿,守衛究竟是怎麼知道碉堡的位置呢,如果不是有內鬼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星和哥…… 你該不會跟THUNDER那女的說了我們的碉堡位置吧?」
星和並沒有辦法對旼琦的提問給出答案。他是那麼相信她給自己的感覺,也許那終究只是他的錯誤判斷。
「啊!!!」上方的處刑場傳來了男孩的聲音,他被守衛抓住了。首領守衛拿開瞄準著弘中腦袋的槍,說道:「跟擁有Cromer的成員說,給他們十分鐘過來,不照做的話那個男孩…… 知道吧?」接著便將計時器設定倒數十分鐘。在這般窘境苦惱片刻的弘中,拿起了對講機對碉堡內的成員們說:
「男孩被抓並成了人質,你們四個好像十分鐘都得過來才行了。」
在海盜團碉堡的成員們雖然也想著要處理完這邊的情況,快點趕往廢棄場,但蜂擁而至的守衛似乎會讓這場戰鬥無法輕易結束。
他們熟練地使用Cromer來瞬間移動,守衛一個接著一個被擊敗,就在這時,星和因突來的光劍砍傷肋部而摔落地面,而為了阻擋守衛接下來對星和的攻擊,旼琦急奔向前、撲倒幾個守衛,自己卻也同時受到其他守衛的攻擊。
隨著旼琦和星和的倒下,傘和友榮蜷曲在地吐出了鮮紅,守衛見他們士氣低落,便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群起攻擊。
在廢棄場被拖往處刑臺卻束手無策的弘中、潤浩、呂尚和鍾浩,還是在碉堡被緊緊踩踏在地的星和、旼琦、呂尚和友榮,在這時都有許多的想法掠過腦海,或說是走馬燈一般,過去的時間就只匆匆流逝在眼前。與黑色軟呢帽的男人們相遇並來到這個世界就像是命運注定,接下了他們留下的任務;
在A時空被現實生活壓迫而忘記的夢想和感情,卻諷刺地在被限制感情的Z時空找回,且不是個人意願,是為了他人,為了拯救在這世界只能活在沙漠般人生裡的人們,以這樣的信念走到了這裡;
曾經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我們的舞蹈和歌曲,在多次表演後才領悟到是多麼具有影響力,作為ATEEZ能與黑色海盜團一起戰鬥是多麼幸福,
原來這一切在今天都要結束了啊。
這時,啪滋!
隨著這聲音的出現,碉堡裡的一個守衛忽然倒下。

| 06
守衛停止攻擊,友榮好不容易使勁抬起頭,看見一群人戴著滑稽面具、拿著長棍湧進了碉堡,成員都一樣困惑。這群人全戴著一樣的面具讓人看不出是誰,不知怎地有些奇怪,因為完全不清楚戴著奇異面具的他們究竟是站在誰那一邊。
站在最前面的面具人舉起棍子、拉動把手時,棍子末段有「啪滋!」一聲的電流通過,看來是改造過的電擊裝置。那人像是揮動指揮棒地將棍子指向前方,那動作有如信號,後方所有面具人怪叫著並開始跑了起來,而早已渾身是血的成員們只能蜷縮身子、緊閉雙眼,想著自己大概會就這樣被抓住。
啪滋!碰--  啪滋!碰--
這樣的聲音接連著出現,還有東西落至地面的聲響緊鄰在後。
悄悄睜開眼,這才看到面具人正在電擊守衛,一會兒工夫就讓守衛潰不成軍,如同字面上的意義,因故障而顯得僵硬的守衛都在地上無法動彈。
最前面的面具人向成員們走近、伸出了手,星和抓住那手站了起來,旼琦、傘、友榮也跟著抓住面具人們的手。
「我們會將人們帶到安全處避難,處理完廢棄廠那邊的事之後到這裡來。」聲音被調音過的面具人給了星和一張紙條,就又往準備攻擊成員的守衛那方跑去。首先這群人看起來像是要幫助自己的沒錯,那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得去廢棄場解救受困的成員們,傘舉起了Cromer。
Cromer的光芒乍現,躲在角落的男孩哥哥也撲向了那道光。
-
「大概是,有什麼讓他們無法過來的事情發生了吧。」
首領守衛將槍口瞄準在男孩的太陽穴上。
「剩下的成員們應該在碉堡裡吧?不只黑色海盜團、你們救出去的廢棄人,還有你們的那幾個成員,應該都已經被處理掉了吧?在你們潛入廢棄場之前,守衛們早就已經在你的碉堡那了呢。黑色海盜團是一定會被清除乾淨,多給十分鐘只是考量到萬一沒能處理掉拿著Cromer的成員,確認所需的時間而已。十分鐘內來不了就代表發生了什麼讓他們無法過來的情況吧?似乎不需要再等了。當然,十分鐘也到了。」
首領守衛拿著的計時器上顯示著數字,00:03、00:02、00:01……00:00
計時器無情地響了起來。
想著難道即將虛無地失去男孩,就在那一刻出現了一道光芒,伴著出現的是星和、旼琦、傘和友榮,他們反覆穿梭於圍在後方的守衛們,不知不覺就成功搶走所有槍枝,並丟進了高爐中。
但首領守衛竟一手掐住男孩的脖子,像是要將他浸入高爐一般,在無比近水位的時候大喊著:
「就這樣從腳開始熔掉如何啊?全都給我跪下!」
原先向著守衛的拳頭全都停了下來,成員們一個一個跪了下來。
首領守衛點頭示意,其他守衛用繩索將成員綁住,絕望就此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有人在後面看著這個情況發生。
男孩哥哥透過對講機聽到自己的弟弟被抓為人質,沒辦法只是躲在碉堡裡,就偷偷跟在成員們後面投身進了光芒之中。他一直屏息躲著、看著這一切發生,這些救了自己的人們,這些為了救自己弟弟而跪下、停下戰鬥的人們,他想自己也要挺身而出拯救他們。
以防萬一而放在口袋裡的防身用便攜式摺疊小刀,男孩哥哥拿出來放在地上並滑向隊伍最後面的潤浩,小刀碰到潤浩的腳後停了下來,潤浩感覺到了小小的刺激而瞥向腳邊,發現了那個小刀,於是他順著來向望過去,發現男孩哥哥正看著自己。
還有機會。
潤浩稍微放下心,避開守衛的監視並撿起了小刀,謹慎地不發出聲音,開始切斷束縛住腳踝的繩索,緊接著將小刀傳給隔壁的星和,他也緩緩割斷了繩索。
成功抓住所有成員,Cromer也終於到手,首領守衛才將男孩放回處刑場的地面,成員們看到男孩平安無事也是安心了不少。
男孩這時似是無事一身輕,深吸了口氣後抬起身子向首領守衛問了:
「我這角色,到此應該都完成了吧?」
「真不愧是菁英等級的,連演技也是一流呢。如同約定好的,只要成功,Z大人不會將你們兄弟二人判為感情誘發者,而是作為以特例處理,控制晶片重新裝上後就會恢復回基本或更高的等級。」
男孩問著自己是否已任務完成,首領守衛說他們將會是一組例外案,聽著這段對話的成員們和男孩哥哥全都愣在原地,男孩感覺到他們的視線,於是轉過身,他以那純真、此時卻又有些恐怖的臉孔說著:「非常抱歉,因為黑色海盜團的碉堡實在太難找了,我只好先跑到這請求幫忙。所以說啊,別藏得這麼隱密,讓人能輕易找到不是更好嗎?」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著男孩。
星和把小刀傳給傘,剛剛面具人在碉堡給的紙條從袖口掉出,他撿起攤開一看,上面寫著「THUNDER」。//
| 07
從廢棄場救出的人們陸續進入大型巴士的行李艙,面具人請蜷縮著身子的人們稍加忍耐,便關上了行李艙門。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看著,他脫下了面具,而那是THUNDER的隊長,就是那個女學生,他接著脫下工作服,裡面穿著的是Z時空菁英階級學生才能穿的校服。其他面具人也跟著摘下面具、脫去工作服,全是Academy Prestidge廁所前看過的那些臉孔。他們整理了一下頭髮後搭上巴士。
巴士行駛在前往市中心的道路上,在檢查站後被守衛攔停下來,他們稍微看了巴士的外觀,透過窗戶看到裡面坐著的幾個面孔和他們的服裝,那些是保證不需要多加檢查的身份,守衛於是拍拍車尾,讓巴士再次駛動。多虧了這群人的身份,輕鬆地通過檢查站。
-那時男孩害怕找回感情的哥哥會被廢棄處理,他陷入了恐慌,雖然試圖連上黑連結請黑色海盜團幫忙、找到碉堡的位置,卻沒能成功,他只是在黑連結上留下訊息,毫無計畫地獨自躲在廢棄場裡,想著要是哥哥被捲入,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救。男孩躲了整整一個晚上,太陽升起時接到哥哥的電話,問自己怎麼沒有回家,才放心地回去。他茫然地開了電腦,發現收到了來自黑色連結的訊息,內容是收到男孩的訊息後,才告知了碉堡的大略位置,到了那裡像黑色海盜團大聲呼救的話,監視人員確認外部情況沒有問題時,他們就會出手幫忙。
然而,男孩改變心意了。親自看見廢棄場,一整晚的恐懼讓他改變了心意,他直直跑向首領守衛,以找到黑色海盜團的碉堡作為條件,申請讓找回感情的自己與哥哥成為特例。
當時是如此懇切地希望我們拯救他的哥哥,相信那個男孩的潤浩和成員們都深深感覺到了背叛感。「當我說這世界不需要感情之類的東西,你跟我說了什麼,你說恐懼過了之後就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結果還真的是這樣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原本被布幕蓋住的窗戶,現在能夠透過它往外看世界,第一次看見鏡子裡的自己,你比我先找回感情,不是應該更了解這些嗎?」
「哥…………」看見哥哥指責自己的選擇,他動搖了。
「當我想尋死,當我差點就要死掉的時候,是他們救了我啊,你明明就清楚地看到了怎麼還能這樣?」
「我沒辦法,我想活下來,也想救你啊。」
「一開始也許完全不知道,但已經知道了感情這種東西,就是沒辦法再回到以前了啊,做錯選擇沒關係,失誤也沒關係,現在回頭就好了,下一次的選擇做好就好了,過來這裡,不是那裡啊。」
男孩並沒有往前走,看了看身旁首領守衛的腳,才發現伸出手的哥哥率先踏出了一步,男孩難過地看向成員們。是啊,誰都曾犯下失誤,只是下一次你會不會做出扭轉失誤的選擇,還是作出下一個失誤來掩蓋上一個失誤,人生會因此而有天差地遠的改變。成員們都是比任何人還最了解這些的,於是他們抹去因為男孩感覺到的背叛感,懇切地希望他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男孩的眼神劇烈猶疑,後又像是下定決心了走向哥哥。
首領守衛「喀噠」一聲晃動頭部,所有守衛開始衝向男孩哥哥,而雙腳重獲自由的呂尚偷偷絆住守衛們,讓他們跌成一團,男孩哥哥避開守衛並快速跑向男孩,就在兩人的手將碰到之際,首領守衛抓住了男孩的後頸,成員什麼都還來不及,男孩哥哥就被踢下處刑場。
「不要!哥!!」
男孩用力咬了首領守衛的手臂,跟著跳下了處刑場。脫離繩索的成員們放鬆手腳,並將守衛們都推下了高爐,旼琦則是利用Cromer移動到處刑場與高爐之間的空中,在那彈指之間他得做出無數個判斷,可以同時救下男孩和他哥哥嗎?要是只能救一個,要救誰呢?
旼琦率先向下方的男孩哥哥伸出手,但他下半身早已陷入高爐之中,就像是要求旼琦拯救自己弟弟一樣,他緊閉雙眼。旼琦心中掠過一陣淒涼,轉過頭接住從更上空掉下來的男孩,男孩驚叫著親眼看見哥哥被高爐吞下。
旼琦將男孩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後,利用Cromer趕到與守衛戰鬥中的成員們身邊,大家都看到男孩哥哥掉進爐中而感到悲痛,最後將所剩不多的守衛都扔下處刑場。男孩悵然若失地看著那個瞬間吞噬哥哥的高爐,自己做下的決定將一切都搞砸了,淚水奪眶而出,落在了爐火之中。
現在的情況是只剩下首領守衛要處理了,首領守衛奔向拿著Cromer的弘中時,
「去死吧!!!」
男孩從後方全速衝出,以那股力量抱住首領守衛跳下處刑場。
弘中使勁想抓住男孩卻還是不夠,剎那間他們的四目相對,男孩淚眼婆娑,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以口型對弘中說著:
「對不起。」首領守衛就這樣被男孩一起拉進了高爐裡。
弘中淒然地坐下,也只能看著高爐。這時遠遠傳來「碰!」一聲,建築物都跟著震動,星和確認時間後說道:「我懂你的心情……但我們得先離開這裡,炸彈要爆炸了。」
「我們走吧。」傘舉起了Cromer,光芒照耀整個廢棄場內部的瞬間,磅磅!炸彈接連爆炸了,處刑場一邊靜靜停著的藍色蝴蝶發出紅色光芒的時候也「碰!」的一聲爆炸了。建築物各處的藍色蝴蝶爆炸,廢棄場隨之倒塌,殘骸落至溢出的熔爐液上,一切坍方在地面上。
//
| 08
THUNDER總部內的庭園前,有兩棵相像的樹。身著黑色正裝的ATEEZ成員們、黑色海盜團與THUNDER在樹前默哀,那如兄弟的兩棵樹後有許多花草,上面是這次戰鬥中犧牲的黑色海盜團員的名字。
「絕對,不會讓你們的犧牲白費。」雖然是呂尚說出的話,但也是所有人心裡所想的。螢火蟲在悲傷的人們上方發著光,像是回應他們的心聲,螢火蟲在頭頂盤旋後飛高了,看起來就像星星一樣,大家看了好久好久,也似是與星星許了願。
這個小村莊位於能逃脫政府監視的郊外茂密叢林,也是成員們很久以前就認識的Grimes姊弟最初的住處。THUNDER隊長說她偶然遇上哼著歌的兩人,那天第一次感覺到「美麗」這個詞語,在頭腦裡認知到的感覺雖然很陌生,但隨著時間流逝才發現自己身而為人該有的什麼東西不見了。
「在Prestidge Academy學習的時候發現的嗎?」
正帶著星和逛逛小村莊的THUNDER隊長暫時停下腳步,她想了一下。
「是我已被選為優秀人才,也成為THUNDER的一員時,接著被選為下屆隊長的時候。」
聰明的她為了不被發現而成為不良分子,用精湛的演技度過那些日子,直到THUNDER獲得Z頒發的成就獎,她下定了決心。
「因為能面對Z的人有限,要是當上了THUNDER隊長,拿著那樣的經歷出社會,是不是就能見到大家都難以見到的那個人……我是這麼想的。」
她轉過頭看向星和的眼睛,說道:「我想生活在一個可以享受美麗的世界啊。」
毫不猶疑的眼神能讓人感受到她堅定的內心。
星和忽然間想起了A世界的她,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脈動聲,還怕太大聲會讓她聽見而向一旁走去、避開了眼神,她靜靜地跟在後面。A世界與Z世界,這兩個世界雖看起來截然不同,但感覺卻像是連接著的世界。跟自己長相相同的黑色軟呢帽男人們,他們跟生活在A世界的我們一樣(雖然我們只是在作夢)唱歌跳舞,給予人們幸福。像是完全不同的兩群人,但我們彼此分明是同一人。她也是,就是那個Be Free,不會在意別人眼光而自由自在跳舞的她。
被那個美麗畫面迷住的星和也覺得自己很陌生,那天之後擺脫了原則和規則,開始踏上了全新的路。
THUNDER的她與自己世界的她很像,星和也覺得她像自己。因為她也是在聽見Grimes姊弟的歌聲後,因那個美麗擺脫了自己的原則和這世界的規則,走向全新的路。第一次在Prestidge Academy見到的時候,星和能看到她冰冷外表深處的內心,那時就知道是能夠感知到美麗的一顆心。
「自從我當上THUNDER隊長後就再也沒有學生被判定為感情誘發者,也沒有人被送去廢棄場了。就像在廁所那見到面時一樣,只是稍微嚇唬罷了。」她說完後淺笑了一下。
「那THUNDER的成員呢?都是你勸來的嗎?」
「判斷是有感情的人之後,小心謹慎地接近他們了,因為是危險的事啊。總之在這些人之中我也接觸到認識Grimes姊弟的人,Grimes在守衛碉堡被抽去靈魂之後,認識他們的找回心靈並舉辦了葬禮,並將他們的躲藏之處當作了我們的本部。後來自然地知道了黑色海盜團與ATEEZ的存在,想著一定要聯絡上,但我們的規模較小必須謹慎行動,怎麼知道就在學校遇到了。」
幾個人從星和與THUNDER隊長身邊經過,黑色海盜團與THUNDER正為了照料被救出的人們,捲起袖子分發食物。「我們也以為黑色海盜團要獨自戰鬥,還有THUNDER真是萬幸。就像我們不知道THUNDER的存在,這世界上肯定還有無數人跟我們有一樣的信念,他們也和我們一同奮鬥著吧。」THUNDER的存在成為了力量,這樣的話觸動了她的內心。
星和的內心深處原先有著「也許我的選擇是錯誤的」的不安,那樣的不安轉變成了肯定,肯定了自己的正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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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OUTRO
ATEEZ和黑色海盜團在Prestidge Academy的表演之後(雖然政府稱之為恐怖攻擊),學校暫時關閉,拆除被撕裂的布幕、重新裝置的鏡子,開始改建成更方便監視的圓形監獄結構(Panopticon)。
THUNDER隊長被轉去跟Prestidge Academy相同優秀的學校,Left Eye發明了能讓探測儀認定心跳很穩定的機器,幫助她通過感情有無的測試後,順利畢業並拿下第一名,優秀的她也想當然的被政府推派為Z的儀典管理一職。
值勤第一天,一直都能維持平常心的她在目標逐漸靠近時竟開始緊張了,因為那是對外部潛入極為敏感的地方,她很清楚要是身分被發現一定會被立刻擊殺。她看著鏡子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後跟自己說:「沒事的,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才走到這的。」
守衛來到家門前帶她上車,她看向前方的車窗玻璃想著:「他的藏身處究竟在哪,應該是在很難找的地方吧?」
想著要準確描述位置,仔細看著周邊建築物和告示牌,記下了去路。
「為什麼走這邊?」車子開在再熟悉不過的道路上,駛向廣場,從來都不知道Z的藏身處就近在咫尺。到了廣場中央高聳的中央銀行大樓地下停車場後,進入有著「禁止相關人士以外人員進出」標示的私人空間。在被牆壁圍起的地方停車,她跟隨守衛的引導下了車,走向隱藏的走道,而走道的盡頭是一部電梯,守衛按下頂樓的按鈕後,電梯高速上升了。
叮!伴隨清亮的鈴聲響起,電梯門開了,像是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緊接著又是一段長長的步道,她跟著守衛走,兩人的腳步聲像是在洞穴裡嗡嗡迴盪著。通過走道後是確認是否有刀槍等危險物品的檢查站,而後經過的走道兩邊有窗戶,可以看到每個房間都是忙於業務的人,他們就像困在水族館裡的魚。最後,終於一個巨大的門映入眼簾,就像一直在監視著的樣子,當她佇立於前,大門立刻就打開了。
與辦公室龐大面積不成比例的是精緻擺設,似乎還有什麼填滿了整個空間,令人窒息。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是玻璃製的,那之中有滿滿的能量顆粒在振動著。
Z說過第一次進到辦公室值勤的人,一定要讓他親眼看過才能正式僱用,這才是真正的最終測試,通過之後才會獲得具有出入證功能的身分ID卡,那是勤務人員都需要的出入證,同時上面也帶有攝影機,具有不間斷監視的作用。Z:「這無數的分子之中,哪個是你的呢?」
在高腳椅的椅背後,他開口這麼問著。
那肯定就是Z了。她小心不發出吞口水的聲音。
「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
Z:「在玻璃牆裡的那些閃耀的分子,是跟耳朵旁晶片相連接的感情能源,曾經它們有著更強烈的光芒,當感情誘發者的示威越發嚴重,變成叛徒的人,能源都消失了呢。」
Z將椅子轉了過來看著她,她也以堅定不移的眼神看著他,Z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似是在表示最終測試已經開始,臉上帶著令人不適的微笑朝他走來。
Z:「從車上開始就在看著周圍呢,在走廊也是,還有玻璃牆中的分子也是。能在這年輕的臉龐看見好奇心啊,好奇心也是感情,雖然你知道,但好奇心是很危險的。」
Z用手移動她的下巴,左右扳動、看著她的表情。
Z:「你的分子,在這呢?還是……不在這呢?」
啊……原來這一整路都是在測試啊,難道我們的計畫全都要失敗了嗎?我會就這樣死掉嗎?全身的血液似乎因恐懼而冷卻。
但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Z利用提問的方式就代表還不確定,得維持平常心,絕對不能被發現。
「好奇心是什麼呢?」
她的回答對Z來說好像成了有趣的反駁,於是放開了她的下巴,似要讓她說下去,他緊盯她的嘴等待著。
「不是感情而是思考,在未來的工作處瞭解我將進行的工作,觀察了結構。我的分子自然是在這,若能確認的話也請進行確認。」
Z以眼神命令守衛,守衛便檢查她耳旁晶片是否正常運作,她沒有動搖的可能。
很久以前因為覺醒而讓晶片失去光芒,為了不在學校被發現而自己找到了方法,她改造晶片後放回,可以在想要的時候受情感統治,不需要的時候釋放情感。
在守衛手中的晶片產生反應,發出黃色的光芒,Z這時才露出滿足的笑容。
Z:「你對於感情誘發者的看法是?」她用冰冷的表情回答著:「那些都是不需要的不純物質。」

「情感」,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呢?
你是否還在因過去的苦難而感到折磨
你是否因悲傷而憂慮、而心碎
你是否在恐懼之中迷失自己
你是否因鬱悶而渴望獨自一人
「情感」,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呢?
你是否因幸福的回憶而振作起來
你是否在那個似乎遙遠卻又清晰的夢中受到鼓舞
你是否曾被孩子的笑聲撫慰
你是否曾墜入愛河?
Is it who you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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